【巍澜】小云山 15
*终于要等到小沈大沈反过来护着老赵的时候了！这就意味着小云山终于要写完了！耶！！！我的头秃生活要结束了！（？
祝红亲眼见着了赵云澜跟沈巍共处一室，久久说不出话来，等沈巍离开了好一会儿，好像才反应过来：“他这是……所以你俩还没和好？”
“少幸灾乐祸啊，”赵云澜原本就因为祝红不请自来不太乐意，又因为她是个女士不好开腔，只能把气往自己肚子里咽，面露不善看祝红，“这么晚了，什么事？”
“公司的帐出了点问题，”祝红这才想起手里那沓资料，她从里头抽出一张递给赵云澜，“账目上缺了一笔款子，上面显示是从你让划走的……老赵，你最近用这笔钱了吗？”
“我？”赵云澜接过账单好好看了看，发现的确是自己是从自己这边划走的，顿时皱起了眉，“我最近也就是给沈巍买了束花，还用得着这么一笔钱？不是我，是其他人。”
祝红自动忽视了赵云澜前半句话，点了点头：“我心想也不应该是你，所以今晚先来问你了，这笔钱虽然不多，但最近急着用，一时半会儿填不上的话，恐怕有麻烦。”
“没查查是谁做了坏账？”赵云澜纠正她，“先查人，钱的事交给我。”
“行，那我就放心了。”祝红也松了口气，拿出手机给公司里人发了条消息。有赵云澜在，终于把她担心了一整下午的问题解决了一半，心情放松下来，他这才开始埋怨起来，“正好是用钱的时候，搞这么一出，要不是今下午我对了一遍账本，还真没发现出了这回事，这多明显啊，冲着你来的。你招惹谁了？能在账本上动手脚，肯定是公司里头的人。”
“……那可不一定。”赵云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，刚才他一瞬间想到了一个人，只有他有理由这么做。
赵云澜烦躁的捏了捏眉心，这么多年过去，他过得实在是充实，以至于他都忘了，赵心慈也该被放出来了。
“哎，明天就知道公司里谁手脚不干净了，别担心了。”祝红看赵云澜脸色不好，反过来安慰他，岔开了话题，“对了，刚才沈巍……他也知道沈云山了？”
祝红知道沈云山是赵云澜领养的儿子，这么多年，她也多少从醉酒的赵云澜哪里窥见了一二，知道沈云山是赵云澜他妈领回家的，也知道沈巍不知道沈云山跟赵云澜的关系，但她绝对没想到，沈巍原来是沈云山的老师。
想到这儿赵云澜也头疼，该怎么跟沈巍说清楚，沈云山的事情呢？
“嗨，算了，不说这些不开心的，说了这么多，我是想问，”沈云山搓了搓脸，重新打起精神来，对着沈巍笑了笑，说，“沈老师，你知道我名字是怎么来的不？”
沈云山目光灼灼看着沈巍，反倒让沈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，他怎么知道沈云山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？
沈巍想了想，沈云山是赵云澜的儿子，却不姓赵，大概是随了赵母姓，而那个云字确很明显，是取自赵云澜的云，可那个山……
“猜不到了吧？”沈云山咧开嘴笑笑，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，仔细看神色还有些难住了自己老师的洋洋得意，“我叫小云山，沈老师你是不是以为，是奶奶给我起的？”
沈巍诚实地点了点头：“是。”
“我奶奶原本想让我姓赵呢，但是一直没想好叫什么，所以一直拖着没给我改名，后来还是我爸给起的。”
“我爸这人吧，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不太正经，但是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倒是特别认真，他说反正我领也领回来了，就当儿子养活吧，但是我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儿子，他得找人商量商量我叫什么才行。”
沈巍一愣，沈云山说的“不是赵云澜一个人的儿子”，让他觉得有股暖流淌过心头，赵云澜当时也是为自己做过打算的，只是……只是恐怕没来得及，不然或许他也可能帮沈云山起名了。
“但是后来，你也知道，因为那些讨债的，我奶奶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，我爸那段时间才知道这回事，天天为了这事来回奔波，就把给我起名的事儿给忘了，还是我奶奶提醒的他，给我起名。”
“我爸当时忙的连我是谁都忘了，说叫张三李四都无所谓，我奶奶当时劝他，说她带我回家可不是只为了他。”
“当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，现在我却突然明白了，沈老师，我奶奶是在说你吧，我爸听了之后就不说话了，只是一个劲在家里转圈，快把我头都转晕了，他才说，那别姓赵了，姓沈吧。”
那别姓赵了，姓沈吧。
多么轻飘飘一句话，沈巍却觉得像是一声惊雷锤在他胸膛，连带着坠着他的心脏往地里砸，这份重量过于沉重了，原来在八年前，赵云澜就已经笃定了，要跟自己过一辈子。
沈巍抬手抚了抚心口，感受到心脏在狂跳，这才多少有了真实的感觉。沈云山继续说：“我奶奶说只要他自己决定了就好，所以我爸又说，那从他名字里取个云字，叫沈云吧。”
沈云山说到这儿笑了笑，问沈巍：“沈老师，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儿像女孩子？”
的确秀气了些，但也不能完全说就是女孩子的名字，不过还没等他开口，沈云山就已经自己说出来了：“当然像个女孩子啦！反正我是这么觉得，所以我不太想叫这个名字，我爸听我这么说，想了想，说那就再取个山字吧。”
“他说，巍巍高山，连绵不绝，正如人生，须得终日负重前行才行，永无停歇之日。但他舍不得让自己珍重的人受这些苦楚，所以他宁愿把这个帮他山字摘下来，别老戴着了。”
“我一直不明白，谁的名字里有山这个字呢？现在我明白了。”
沈云山冲沈巍一笑：“沈老师，你说呢？”
沈巍几乎听不清沈云山后来又说了什么，他心想，我哪里受什么苦了呢？这么多年，受苦的只有赵云澜罢了，赵云澜吃了这么多苦头，凭什么还总想着要替自己遮风挡雨？
难道就光有赵云澜不舍得，自己就舍得了吗？
他只会更不舍得，沈巍想，看赵云澜吃苦比要他自己受苦还要让他心痛，没有人能比他更爱赵云澜了。
祝红的猜测只对了一半，在账本上动手脚的，的确是公司里的人，但这绝不算结束，指挥他动手脚的幕后黑手却并非公司里的人。至于背后的人是谁，这个答案，被赵云澜猜中了，果真是赵心慈。
赵心慈当年讨走了钱就远走高飞了，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，到底还是被抓住了，判了几年刑，为他当年挪用公款付出了代价。赵云澜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他妈的葬礼上，要不是赵心慈后来留下了那些讨债的，他妈也不会走的这么早，葬礼那天赵云澜用尽了浑身力气，狠狠地把赵心慈揍了一顿，他当时甚至想，大不了一命换一命，他从没怕过什么，只是恨透了赵心慈。
后来赵云澜听说赵心慈被捕入狱，那天他正在外有应酬，还特地为此多喝了两杯酒，喝得酩酊大醉，回家后抱着马桶痛痛快快哭了一场。
他自然是不能在沈云山面前哭的，然而哪怕那时候他如何开心，现在也不得不面对赵心慈又回来了这个事实。
赵心慈总是阴魂不散，总在赵云澜以为自己的生活要步入正轨的时候，阴险狠厉地出现，把他的人生彻底搅乱，再轻飘飘离开。赵云澜怎么都想不明白，沈云山跟自己尚且还没有血缘关系，他也舍不得这么糟蹋沈云山，而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的是货真价实的赵心慈的血，虎毒尚且不食子，可赵心慈怎么就忍心这么对自己呢？
他怎么也想不明白，跟他妈当年一样，赵心慈几乎要变成他的一块心病了，以至于现在一想起来就胸闷气短，不仅仅是生气……他曾经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，或许是因为当时他已经一无所有，然而当沈巍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，他便开始害怕了。
谁说他不怕呢？他也害怕再一次分离。
祝红离开后，赵云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，他想的快要走火入魔了，他想，无论如何，哪怕是拼上自己这条命呢，也不会让赵心慈跟当年夺走他妈的命一样，再次伤害到沈巍。
沈巍上车前，忽然回头又看了一眼赵云澜亮着灯的那扇窗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心里莫名有些心慌意乱，他拉开车窗，趁沈云山的身影还没消失，顾不得平日里他的斯文，大声冲沈云山喊：“你爸要是有事，一定跟我说！”
他看见沈云山对自己点头，这才勉强放下了心，赵云澜的性子他如今完全知晓了，倘若真的再出事，恐怕他仍旧会瞒着自己，一个人担下所有责任。
沈巍绝不舍得，这次也绝对不会再放手了，他心想，他总有一天要告诉赵云澜，他的身边一直有一个自己，他绝对不是只有一个人。
